第十一章亲情二

四姐生了一个宝宝女，本来是天大的好事，可因为三姐去世和大姐生病没告诉她，她气的要和我们断绝关系。

老六说天蝎座女生都会子女双全，幸福美满～我看也是，四姐夫总当我们面亲四姐额头，这对于我和没谈过恋爱的老六来说已经是xzj的了。可四姐却理性的可怕——珍惜吧！男人也就会在感谢你给他生了孩子和出轨心虚的时候才会主动亲吻妻子……

四姐婆婆劝她不要住月子中心，都是骗钱的，我赶快打圆场，“阿姨！我们是怕回家以后您辛苦”“不！是我不想让你来照顾！”四姐打断我说话，“你阿姨是耿直的性格，拒绝太委婉她听不懂的”又转向四姐夫的妈妈“是吧？妈！？”四姐越来越像大姐了。四姐夫立刻上前说一切都已经安排好了，不用他妈操心～“其乐融融”～

二姐也从上海回来看我们，她工作跳的很快，人际关系也处理得好，就是多了句口头语——这件事原则上是可以的。她和四姐说的话我和老六虽然不太懂但也接受了成功女性的洗礼～四姐说“你可以很喜欢他送的廉价有意义的礼物，但不能让他以为你只喜欢廉价的礼物。”二姐说“越是无能的人，才会越喜欢挑剔别人的错，如果有个能力强大的对手不一定是坏事，敌人的判断时常比朋友的更有用。”你看吧！怎么可能有人既事业有成又贤妻良母的？

我们一起去大姐家，大娘找借口说出去买菜就红着眼睛离开了，门口堆着一摞摞大姐烂熟于心的条条框框的各种法的书，卧室除了床和衣柜什么都没有，床上就一个蓝绿色的毯子，衣柜里稀疏挂着几件家居服。她说越来越想把生活过得索然无味些，美其名曰“断舍离”，其实只是不想给别人添麻烦，安排好自己，一步一步干净地迎接死亡。遗体捐献也签了的，可每次真的快要死了的时候又不甘心，拼命找人救……中间好几次因为喘不上气打了120来，幸好都是半夜不堵车，衣服都被剪开了，捡回了几次的命。每天两个耳朵全是自己的心跳声堵着，别的什么都听不到，她说这样活着，长命百岁又有什么用？！

“亲戚们打电话来说的最多也最逗的一句，你不要去想你生病就没事了！qtmd！”

我说她太悲观，应该重新站起来，她说我不是她，没资格在这说教！

“我们是为你好你知不知道？……”

“我不用，用也轮不到你…”

“嘿～”

“算了，小五少说两句～”四姐把我拽走，“病人心娇，别这么说大姐！”

“我知道！可是我看不得她这样！”

“可是已经这样了，你刚才还让她站起来，她站的起来么？她不倒下就不错了！换成是我们还不知道啥样儿呢……”

我充满了无力感——

就像你为了省钱拖着疲惫不堪的身体走到公交站，可是你等的那辆车还没有始发，等到快要迟到的时候不得已叫了辆滴滴，结果和你等的那辆公交一起停在你的面前……

记得当年在学校拍快闪的时候，人数不够，大姐就亲自下场一起跳，活力充沛。平时骑自行车都像在骑马——赛白努！女侠！

二姐和老六回来说，我们走后，大姐跟她俩哭～

外人看见的总归是好的，就总有我们想不到的地方，大娘每次打完电话总会不小心说起哪个同事家的女儿买了车，分了房，过了职称评审……“如果你不生病也会一样的有出息”……大姐知道这是一生要强的母亲的不甘心，可她真真的不想听～

“你以为生病而不死家里人会庆幸么？她们只会埋怨你为什么病了，如果不生病会带给她们更好的生活，日子都是因为你而过得不好的……”

像她这样疑似病未确诊的情况，连二姐都没法帮她买保险，被抢救过来的日子每一天都惴惴不安，担惊害怕，谨小慎微～还是像我这样没有痛苦直接死掉的人最幸福！至少看不见周遭那些都是略带幸灾乐祸的同情～

后来梁同学又在□□上询问大姐的病情，我也就敷衍过了，还是很感谢他。他又说起了我听不懂的深奥知识……造血干细胞…医疗和祖国都在进步什么的，不过这次在最后他打出了一段文字，大概的意思是他要结婚了～对方是一个叫Maggie的美国女孩～我停了好久，勉强敲出“恭喜你”做回应，原来只有在失去的时候，才知道被一个人喜欢了好久是什么感觉～他说好遗憾，错过了。

只有我知道，这哪里是错过，明明从那年在大悲寺打开给姐姐们看的第一封情书开始，他就已经是我感情里抽到的上上签了～

复次观世音。若未来现在诸世界中，六道众生，临命终时，得闻地藏菩萨名，一声历耳根者。是诸众生，永不历三恶道苦。

——《地藏王菩萨本愿经》